2018年6月26日晚7点30分，浙江大学历史学系孙英刚教授应邀在历史学院中庭第二会议室作了题为《布发掩泥的北齐皇帝——源自犍陀罗的燃灯佛授记在中土的宗教政治意涵》的学术讲演。本次讲座由姜望来副教授主持，首都师范大学游自勇教授、华中师范大学张达志副教授、华中科技大学陈文龙博士，武汉大学陈曦教授、朱海副教授、毋有江副教授、熊芳芳副教授、洪均副教授、黄楼副教授、吕博副教授、薛梦潇副教授等老师，及相关专业硕博研究生、本科生到场聆听。

   本次演讲以北齐文宣帝高洋的“布发掩泥”活动为切入点，探讨发源于犍陀罗地区的燃灯佛授记故事对中古君主形象塑造的影响，同时反映出域外佛教理念对中国中古政治产生的深刻影响。孙英刚先生首先强调，研究佛教史要回到佛教最基本的逻辑和理念中去，而过去学者对佛教的“佛本生故事”和“佛传故事”两种概念常常有所混淆，前者指有关佛陀前世修行的故事，主要强调佛陀功德的积累；后者指记述佛陀从出生、修行到涅槃的故事，是佛教志业的起点。这些有关佛陀的故事都具有与经书等同的神圣性。近年来，辛嶋静志等学者指出汉文早期译经可能译自犍陀罗语而非梵文，只是后来发生了梵语化，中古时期中土流行着的许多佛教概念都起源于犍陀罗地区，燃灯佛授记故事即是其中之一，具有强烈的犍陀罗地方特性。燃灯佛授记故事的主角并非燃灯佛，而是释迦牟尼的前世儒童，授记故事具有重要的宗教意涵，它既是佛本生故事的结束也是佛传故事的起点，通过这一故事，佛教的开端被重新定位在犍陀罗地区而不是印度的恒河流域。燃灯佛授记为弥勒授记提供了历史合法性，中国佛教中燃灯佛、释迦牟尼及弥勒被视为三世佛，燃灯佛授记故事为弥勒信仰奠定了基础。上述理论背景深刻影响了北齐皇帝的政治实践。北齐以佛教立国，北齐文宣帝高洋在位期间多次举行菩萨戒仪式，以塑造其佛教君主形象。东魏北齐时期转轮王观念非常普及，燃灯佛授记主题也屡见于出土南北朝佛教造像，但模仿儒童“布发掩泥”的却只有高洋一人。在高洋的“布发掩泥”政治活动中，僧人法上扮演佛的角色，高洋本人则扮演儒童的角色，这一活动被赋予佛为高洋授戒和授记的意义。通过授记高洋获得了“菩萨”身份，把自身塑造成修行菩萨道的统治者形象，符合魏晋南北朝隋唐时期的转轮王内涵。

   讲座之后，姜望来副教授作出精彩点评，高度赞扬了孙英刚先生在佛教研究中注重概念辨析的做法，以“布发掩泥”为个案实现了宗教和政治史研究的深度结合。随后在场师生与孙英刚先生围绕高洋借授记故事进行政治宣传的动机；《高王观世音经》的背景；北周与北齐对待佛教的不同态度；古代犍陀罗地区几个城市的交通与人文互动关系等问题展开了热烈讨论。本次活动系姜望来副教授主持的武汉大学青年学者学术团队“中国历史上的国家凝聚、族群融合与信仰变迁”系列学术讲座之一。（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