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衣物疏研究》获教育部立项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报》第470期 作者:记者 郝日虹
本报湖北讯(记者郝日虹)近日,《中古衣物疏研究》获得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立项。衣物疏是中国古代丧葬文书种类之一,主要为记录死者随葬物品的清单。该课题主持人、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刘安志介绍,他承担的部分系对中古时期的衣物疏、镇墓文、买地券及三者关系进行探讨。该研究对于发掘衣物疏的文本内涵、考察中古时期丧葬活动的文书制度及名物习俗、实现对中古衣物疏更加全面准确的了解具有积极意义。
中古衣物疏有待系统搜集更需科学整理
2013年07月16日 08:07 来源:中国社会科学在线 作者:郝日虹
衣物疏系中国古代丧葬文书种类之一,主要是指记录死者随葬物品的清单。就目前出土的衣物疏实物资料来看,尤以中古时期(魏晋至隋唐)数量居多。衣物疏中所记载的各种随葬衣物的名称、种类和数量,以及对死后世界的理解和认识,是研究中古时期民众经济生活、丧葬礼仪及其宗教信仰等重要学术问题的第一手珍贵资料。
近日,记者了解到,由武汉大学历史学院副院长刘安志主持的《中古衣物疏研究》课题获得2013年度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立项。结合该课题的研究基础、研究目标、拟突破的重难点,记者就中古时期衣物疏的阶段特征、丧葬观念、搜集整理等问题采访了相关学者。
出土的广泛性反映丧葬礼制文化的传播
刘安志告诉记者,根据传世文献及相关出土文物资料来看,古代衣物疏大致经历了“遣策”与“赗方”、“衣物疏”、“移文”等几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唐代以后则逐渐消失不见。作为人类社会生活中一类属性较为特殊的文书资料,衣物疏成文于丧葬活动期间,考察其书写模式和记载内容在不同时期所体现出不同的特征,对于揭示中古时期社会丧葬礼制及习俗具有重要意义。
“除了文书名称、书写模式及记载内容上具有阶段性特征,中古时期的衣物疏不仅在山东临朐、安徽南陵、江西南昌、湖南长沙多地均有出土;即使远在西北边境的敦煌、吐鲁番亦有大量发现。这种出土地域的广泛性也在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丧葬礼制文化的传播。”刘安志说。
对此,吐鲁番学研究院副研究员张永兵表示赞同。“高昌时期,随着汉族人对当地经济、政治、文化的影响,西北边境人们的生活习俗逐渐受到汉文化的影响。在墓葬中放置衣物疏这一丧葬仪式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后来在甘肃、河西走廊一带发现的衣物疏,其形式规制与吐鲁番地区基本一致,也印证了这一观点。”张永兵说。
探讨古代民众宗教信仰及丧葬观念的有效载体
衣物疏不仅反映了中古时期社会丧葬礼制及文化传播,还在一定程度上透露了有关宗教信仰及丧葬观念的状况。这也是多年来学界颇为关注的焦点。
刘安志以新疆吐鲁番地区所出近70件衣物疏为例,向记者解释说,公元6世纪以前的衣物疏继承了汉代以来的传统;6世纪以后的衣物疏则出现了较大的变化。首先是模仿现实世界官文书“移文”书写模式的出现;再者是“比丘”、“五道大神”、“五戒”、“十善”等佛教用语开始渗透其中;而传统地下神灵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也为新兴神灵张坚固、李定度所取代。这些变化通过与其它传世文献及出土资料的有机结合,综合考察佛教、道教对中古民众的丧葬礼俗影响程度,就能对有效推动关佛教中国化之类等重大学术问题的研究进展。
此外,刘安志还表示,吐鲁番衣物疏中出现了关于“东海”的相关记载。通过与其它考古资料综合研究就能发现,认为人死归于东海的新冥世观念开始出现;并且这一新的冥世观念从南北朝一直延续到宋元时期,与当时佛教的天堂地狱观念同时并存。这就说明中国古代民众固有的冥世观念并没有因为佛教的盛行和影响而销声匿迹,而是自有其独特的历史发展轨迹。
首都师范大学历史学院副教授刘屹也认为,衣物疏与死后世界观念直接相关,是考察古代民众冥世观念有效载体。不过,针对衣物疏的宗教属性问题,刘屹则提出了自己的思考。他认为,衣物疏主要体现的是一种信仰需求,不应当简单地凭借若干个词汇就判定其佛教或道教属性。
“对衣物疏进行通代考察,整体梳理从先秦到中古乃至宋明时期有关死后世界观念变迁,将对衣物疏所反映的思想观念研究起到推动作用。目前在这一方面研究还比较少,这也可能是导致学界对于衣物疏信仰问题的认识存在差异的原因之一。”刘屹这样告诉记者。
结合镇墓文、买地券开展综合考察
刘安志介绍说,此次他所承担的课题中,将开展对中古时期的衣物疏、镇墓文、买地券之间关系的探讨。这三者皆属古代丧葬文书,是当时民众在丧葬活动中有关死者通往死后世界的各种文字记录,在墓葬中各有其作用和功能。衣物疏特别强调所记各种衣物为死者所有;买地券是死者向地下神灵购买墓地的凭证,意在证明墓地的所有权与合法性;镇墓文则是反映死者及其亲属所具有的一定宗教意识及信仰的文字。将三者结合起来,开展综合性研究,对于发掘衣物疏的文本内涵、考察中古时期丧葬活动的文书制度及名物习俗、实现对中古衣物疏更加全面准确的了解具有积极意义。
上海大学文学院副教授黄景春也认为,衣物疏与买地券、镇墓文之间的关系值得深入探讨,应将其视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并在此基础上开展关于衣物疏书写方式、记载内容、遗留保存等问题的研究。
“比方说,中古时期的衣物疏大都在吐鲁番地西北地区发现,而中原出土数量则比较稀少。当然,我们不排除不同地域之间丧葬习俗可能发生变化。不过,在我研究江南地区‘买地券’的时候,发现当地民众会将这类文书烧掉。参照‘买地券’此种使用方式,或许能为衣物疏的遗留保存问题提供些启发。”黄景春说。
系统搜集与科学整理为深入研究提供契机
刘安志告诉记者,尽管此前已有学者分别对新疆吐鲁番、南方各地所出衣物疏进行了一定的集中整理,但是由于中古衣物疏出土时间不一,且不时会有新的发现,所以分散性刊布整理的问题较为突出。再加上释文、断句、定性等方面也不尽如人意,因此,在前人现已整理完成的基础上,对目前所知的、收藏于海内外各地的中古衣物疏进行系统搜集与科学整理,对于推动中古衣物疏相关问题趋向深入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由于历史或其他方面的原因,有的衣物疏原物今已不存;有的则分藏于日本、英国、美国等,无法直接通过原件加以研读;有的衣物疏漫漶不清,识读不易;全国各地所出衣物疏资料不均衡,这些都为进一步搜集与整理工作带来挑战。”刘安志说:“运用文书学、历史学、考古学及现代社会科学等理论与方法,遵循传世文献与出土文献有机结合、文字资料与实物资料相互印证的研究路径,辅以红外线设备等高科技手段,以期在文本复原方面做出创新,并按区域及年代先后排列,尽可能为中外学界提供一个科学而规范的文本,是本课题的研究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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